打從孩提起,我就是個孤僻不愛說話的人,「沉默寡言」是鄰居和同學最常給我冠上的形容詞。曾幾何時,當我成年以後卻成了朋友口中能言善道、健談的人,若拿這話去對我的國小同學說,他們一定無從理解。
前面所稱「能言善道」其實是溢美之詞,真實內涵是「好辯」;升入高中後開啟了我的好辯之門,那時我多半以文字為辯,且不以強詞為擅,專以婉言來舖陳,國文老師慧眼獨具,看出我柔順的外表下暗藏叛逆之心,常笑著對我說她能看出我的反骨,漸漸地,好似被她激勵一般,我終究成了強辯之徒,最愛拿孟子的話來當盾牌:「予豈好辯哉?予不得已也。」
青春年少、芳華正盛之際,我溫柔依舊但卻一點也不順服,只要旁人不甚踩了我的地雷,或是誤觸了什麼開關,我翻臉像翻書一樣快,某年某月,曾有某人剛才誇讚我善解人意,卻因一句輕視女性的話讓我當場「指教」他,更別提那狂飆的歲月。
八O末、九O初,台灣社會因政治對立讓人際關係經常處於緊繃狀態,人人都高唱:「我們是正義的一方,要和惡勢力來對抗...」尤其是我們這群幼年時在螢幕前接受卡通《無敵鐵金鋼》和《科學小飛俠》的簡單善惡觀餵養長大的青年,在那些受「時代考驗青年、青年創造時代」訓育成人的前輩的帶領下......
回首過去,那些曾經被我義正詞嚴、伶牙俐齒傷害過的無辜之人,我一併在上帝面前懇求原諒......
尤其在今年初,我向神許了靜默的願,盡可能謹守不斷人的是非、不論事的曲直,反正這世界一個義人也沒有,誰有資格論斷是非曲直、黑白對錯呢?
此刻歲末年終,檢視這一年來的言行,雖不「完全」但至少「無愧」,「人一切所行的,在自己眼中看為清潔;惟有耶和華衡量人心」(箴言16:2)一切就都交由神來鑒察我的心吧。
展望明年,我雖蓄勢待發,仍不敢或忘神在我靈裡的教誨,沉靜一直是我的本性,即便當我過於喧囂之時。